死。”有人。
“要是他我就去死。”又有人。
“要是他我就去死,要是他我就去死!”来了。这次车里没人。车窗遥遥降下来,司机大大冲他们招手:“hello!”
彭川“woo”一句,别过脸。何嘉的脸像苦瓜拧出汁。
“我们又见面了。”司机很愉快。“要上车吗?”
何嘉扯一扯嘴角,强说一句:“我们才不要上你的车呢!”车一走马上跳起来:“他故意的,他是故意的!”
“至少现在我们不用再着急打车了对吧。彭川?”
“走开,我不认识你,你是谁?”
去时已经不早了。可还是先买小吃来吃。何嘉买了鸡米花忽然就说想划船。彭川说不是要来吃面吗,天哪你到底在干嘛。
顾井仪问颂祺想玩吗,她说好。
船在湖中央就停了。他们一路聊天,风起的时候,湖面形成一个个涡流,涡流仿佛吞吃得下整个天空。不知道为什么,颂祺马上想起黄琴梦,明知会被揍还跑这么远,也真是欠打。
顾井仪问她笑什么,她说没事。他用臂搂住她的脖子,有一种孩子气:“撒谎。”
她把喝过水的唇蹭在他的白衣衫上,他倒不嫌。她忽然想起要问:“来这里之前,你就没有喜欢过的女生?”
“没有。”
“撒谎。”
“真的没有。”他就急,声音都直了。她笑倒在他身上,题一个字要他猜,他很快地说:“叛。反叛的叛。”
题“暧”。眼也不眨就说我爱你的爱。她说不是,他说就是我爱你的爱。她知道他成心逗她笑,笑累了,顾井仪才浅浅说一句:“祺祺,在一起我只想你开心。”
一面说,手指顺遂着穿过她的发。她把右食指按在他的咽喉上,吻之前用说谢谢的口吻:“我知道。也很开心。是真的。”
回小区遥遥发现家里竟没亮灯,黑洞洞的,秘密心事向来见不得光。颂祺跑回家拍亮灯锁上门摆好鞋,换了家居服,出卧室听见走廊里尖细高跟的声音,嗒,嗒,嗒,嗒。比白瓷地砖本身还要清凉。一听即知是黄琴梦。
颂祺刻意缓动作开门。黄琴梦气色还不错,手里捧着一束花,多少年了她还在重复这习惯:新娘佩皇冠上的橘花,被祈祷书夹杀的白兰,不是山茱萸就是马利筋再不就是法国橙花。一天一换。看她捧花时的动作,她几乎是在迷信那些花——虽然那花永远使她刺心。
马上想起小学时黄琴梦带她参加一场婚礼,主婚人是新郎的同学,不知道是出于嫉妒还是不足专业,介绍此刻站在台上的新郎,他人生的巅峰。巅峰。颂祺心想多可怕的词。当然放在新娘身上就过于赤裸了,从此走下坡路的该是女人才对。那时也没人注意,只黄琴梦笑出了眼泪。
那时颂祺已经知道那眼泪的意思,告诉自己要爱她;要爱妈妈。当然那时黄琴梦也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。
黄琴梦把花随意插进花瓶,不看就进卧室了。再出来时松松扎着浴袍去厨房调一杯莫吉托。步调很翩然。进厨房里就喊了:“我不是让你倒厨余吗?为什么不倒?”
颂祺含混答应了一声。什么时候?
黄琴梦三脚两步出厨房,“我给你发短信没看见?”
“没有。因为今天考试对答案所以回家晚了,路上忘了要开机。”
她冷笑一声,左手搭上右肘,说:“上次也是这样。你总有那么多的理由。现在就去倒。”
颂祺换好鞋子,才出门,又被她叫停:“我寻思你该过叛逆期了吧小姐。下次别再跟我说什么,你忘了?找理由也新奇一点啊,你不是记性那么差的人。小时候教背古诗背英文,看一眼就会,现在一天天也不知道在干嘛。我告诉你这次要退步你就完了,你不是一直在念书吗?”
颂祺说知道了。门啪地合上,哮出一阵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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