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亦吃的食不知味。
镯儿按照吩咐进来禀告,他将玉箸一撂,问:“吃的如何?”
镯儿答道:“吃得不多,三五口罢了。”
他白玉般的额间泛起蹙痕:“没了?”
镯儿道:“奴婢劝说几句,又喝下一碗稀粥。”
傅意画颔首,眉宇似才舒展点:“现在呢?”
镯儿回答:“已经歇下了。”
傅意画凝睇窗外,雨稀疏,树叶漱漱作响,浓浓夜色就像她乌黑丰艳的长发铺展开来,已是这时节的天儿了,再过不久便该入冬,她最怕冷的。
他敛回眸,薄唇轻启:“现在谁看顾呢?”
镯儿说道:“绣璎。”现在是她们二人轮流照看颜红挽,自从发生那件事后,悉皆警醒,不敢再出差池。
她抬下眼皮,见傅意画缄默不语,眼帘微垂,生来极长的睫毛漫过苍白的肌肤,好似洒在雪笺上的一痕馜墨,他的唇形动了动,仿佛有话欲问,但最终只成一缕幽渺的叹息。
镯儿兀自吸了一口气:“夫人跟奴婢说……”
傅意画溘然抬眸,犀利寒魄宛若宝剑出鞘,划得人眼一阵生痛:“她说什么?”
镯儿垂首不敢再看:“夫人说,不、不愿住在这里,想换个房间……”
傅意画没有出声,那里是他的寝室,他一醒,就把她安置在了自己的房间,她是知道的,所以她不愿住下来。
镯儿瞅他脸色不好,开口道:“奴婢会再去劝劝夫人……”
“不必了。”他淡淡地打断,“你回去就说,她现在身子不宜走动,先好生养些时日再说。”
镯儿一应退下了。
傅意画把李贵福唤来,李贵福闻言,略微诧异:“这间不就刚好吗?”
这是一处庑房,离傅意画的寝居极近,原本是将颜红挽安置在此的,但傅意画一醒,二人就调换了房间。
傅意画置若罔闻:“去把‘皓雪居’收拾出来。”
李贵福想他如今腿脚不便,日后来回往返着实麻烦,替他忧顾:“那地方有些偏僻。”
傅意画只道:“叫你去就去。”他似心绪烦乱,拄起拐杖原地踱了几步,当走到门前,却是停下来。
李贵福见状问:“可要过去瞧瞧吗?”
傅意画望向门外,巴巴望眼欲穿着什么,许久,踅回桌前坐下来,吐出两个字:“不用。”
深秋一过,冷风寒瑟,剪着人脸,满地孤叶不见影,只在梦里数落花。这种时节,颜红挽素不喜动,连床都懒得下,帷幔内,她睡得迷迷糊糊,盖在颈前的被衾滑下半截,微凉的空气贴上肌肤,宛如冰凉的蛇皮,她不自主打个战栗,过去一会儿,方觉暖和,入眠香沉。
一弯斜月挂上房檐,照得地面乳白发亮,好似一地破碎的水银。她半夜惊醒,准备翻个身,却发现床畔一抹黑影正俯视着自己。
她都不知道,他是什么时候来的,惊惶地支起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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